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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炮火引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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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炮火引線

艾斯曼琴行,國內鋼琴好幾線大品牌,除了在永寧市小有名氣以外,國內沒幾個人知道。

但就這,元旦小長假這幾天,來看琴的顧客,來上課的學生都是浩浩蕩蕩、絡繹不絕。

搞得原本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琴行,人多的跟個菜市場似的。

店裏誰都忙不過來,但李想卻不敢在賀白面前挪動半步。

“那什麽,你別這麽看著我帥哥,你弟弟真的跟我們這兒的教研小組出去…出去培訓去了。”

李想一臉尬笑,自以為演得很好的站在賀白面前。

賀白一臉我信你個鬼的看著李想:“教研小組?你們這兒還有教研小組?”

李想聽後,揚起下巴不樂意道:“怎麽不能有?我們也是大公司好的吧!”

“那你們這兒教研培訓在哪裏培訓?什麽時候結束,我過去找他。”賀白盯著李想,審視一樣。

李想被看的渾身不自在,越被這麽盯著她越心虛:“培訓…培訓地點每次都不固定,有的時候在南郊的店,又有的時候在…新城的那個店裏。”

賀白手指沖前臺的桌面上點了點:“那麻煩你問一下,今天你們這兒的教研培訓的地點在哪裏,這個不難吧?”

李想早就知道蔣沐凡這事兒瞞不過去。

她終於呈無奈扶額狀的嘆了口氣,不打算裝了:“你就不能等一下嗎?”

賀白:“那你就不能不騙我嗎?”

李想忍不住回懟道:“那蔣沐凡是我們這兒的老師,我當然要有事先跟他溝通啊!”

賀白依舊不依不饒:“所以就合起夥來騙我?”

李想:“這…這怎麽算騙?頂多就是個隱瞞。”

“……”

賀白看著她,不說話。

李想實在是心虛,她咽了咽口水,弱弱的開口:“行了你也別為難我了,人家小孩兒不願意跟你說自然有人家自己的原因,你有本事從他嘴裏翹出來他去哪兒了,非逼著我出賣小朋友幹嘛?你哥倆的事兒你哥倆自己解決去唄。”

其實人家李想說的在理,賀白手肘撐著前臺無奈的嘆了口氣,他這幾天睡眠嚴重不足,眼底的血絲又加重了。

李想看賀白臉色不太好,好心的提醒:“那個……要不你去我辦公室等他?我那兒有沙發,你可以躺會兒。”

而賀白的心思壓根兒不在那兒,他閉著眼睛揉著眉間,沈著嗓子對李想說:“所以你知道他跑哪兒去了是吧?”

李想連忙答應:“昂啊昂啊我知道。”

賀白終於放軟了態度:“那他沒事兒吧?”

李想翻了個白眼,擡手拽住了賀白的胳膊就往大廳裏頭帶:“哎呀你放心吧,不是什麽酒吧夜店黃賭毒的地兒,你弟乖著呢,出格的事他不會幹。”

賀白聽完也不服了,他掙開了李想的手:“我當然知道。”

“喲。”李想回頭看了眼賀白,一臉挑逗的笑,“脾氣還挺大。”

進了李想辦公室,周圍環境就安靜多了。

賀白沒那麽不要臉,一進去就禮禮貌貌的坐在李想的會客沙發上,沒按著李想的意思說讓他躺他就躺的。

李想在自己辦公室的飲水機上給賀白泡了杯茶,遞到了賀白手裏:“你歇著吧,蔣沐凡跟我說他回來還得兩個小時,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。”

賀白“嗯”了一聲,點了點頭。

李想見已經把人安撫住了,就打算出去忙了,跟賀白知會了一聲“那我先出去了”,便扭身往出走。

她剛把門打開,賀白仿佛是剛想起了什麽似的,叫了一聲:“誒,等等姐。”

李想一個扭頭:“你叫我什麽?”

“姐啊。”賀白無辜道。

李想的無名火蹭的就上來了:“姐什麽姐!你多大?”

賀白:“你多大?”

李想:“我也就二十六,怎麽了?”

賀白笑了:“那就是姐啊,我還沒畢業呢。”

李想怒了,她擼起了袖子掐著腰:“那怎麽的也得二十朝上了吧!有什麽可叫姐的!”

“好好好,咱先不糾結這個,是我莽撞了。”賀白無奈舉手投降,很快話鋒一轉,“我還想跟你打聽個事。”

李想沒好氣的瞥他了一眼:“說。”

賀白認真地說:“那個吳天良,你有印象嗎?”

李想見賀白正經了,也嚴肅了一些,她把這名字在腦子裏過了一遍:“就前兩天交了兩萬多的大叔是吧?你弟的頭一個學生?好像是這麽個名字,怎麽了?”

“他都什麽時間上課?”賀白問。

李想掏出了手機:“我給你查查。”

“他排在周內上課,這大叔好學的很,可能自己家裏沒琴,說是要一個禮拜來三次,我看看是……每周一三五的晚上。”

賀白眉頭一皺:“周內?周內晚上蔣沐凡還有時間過來?”

李想聳了聳肩:“那看來就是有啊,平常他就周六在這兒,現在這大叔報課了他可能就得加一加時間了。”

“你別看我啊,我們排課都是你情我願的,不搞強制剝削那一套的,我小男朋友……哦不,咱們小蔣都是答應了才敢給他這麽排的…”

賀白咬牙切齒道:“那他周內都不做功課的嗎?你們明知道他就是個高中生,要高考的,你們就考慮不到嗎?”

李想嚇得連連後退:“說了你情我願你情我願!那他肯定也是跟家裏都溝通好了才敢接的吧!……哎,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溝通的,反正他是同意這麽排了……行吧行吧,你們家裏的事你們自己解決,你趕緊跟你弟聊,要影響學習了讓他抓緊跟我說,我給他重新安排就是了……媽呀我看你是要吃人!至於嗎?以後也就占用了他一個小時,一三五附中放學也早,天沒黑他都能到家了!”

“一個小時不是時間?高中生時間多寶貴你不知道啊?”賀白沒好氣道。

賀白平時對外人還是挺有耐心的,要不也不會經常被人評價說他是個隨和的人,但這李想,他是實在不願意好好跟她說話。

大概是現在他比較心急火燎,又大概是李想這個女孩兒也比較嘴欠,總凡凡的叫,偶爾還能說蔣沐凡是她小男朋友。

她才認識蔣沐凡幾天?那凡凡是她叫的嗎?

李想被賀白莫名其妙訓得簡直火大,非常想一個高跟鞋飛過去。

“你有事兒說事兒嗷年輕人,說了你們家裏的事兒你們自己解決,總說我們幹什麽?我們合同流程都很正規的,而且我也說了,要是有什麽不對,我第一時間給他重排嘛!”

賀白面無表情的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水:“那個吳天良,我覺得那個人有點怪,他來就是上課來的?”

李想:“就是上課啊,不是說了麽,可好學了。”

賀白說了句“行吧”,頓了一頓後又開口說:“你要有心把那個大叔留意一點,他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個目的單純的,我跟他也就一面之緣,不了解,但就他有時辦的事,不符合常人邏輯,我怕他跟蔣沐凡上課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
李想聽著聽著也認真了起來,她沖賀白點了點頭:“說實話,我也覺得這人不太對。”

賀白擡眸:“怎麽說?”

李想長裙一扯,頗有風韻的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椅上,輕輕的轉了半圈,面向了賀白,細細的給賀白把吳天良那天是怎麽進店,又怎麽報課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。

講完,李想說:“現在課還沒開始正式給他上,你不說我也打算多盯著他點的,你放心吧,你弟弟在我們琴行上課,我們也要為他負責的。”

賀白聽後點了點頭:“那就麻煩你們了,這事兒也可能是個莫須有的巧合,但我還是覺得小心點比較好,尤其我爸公司最近這一段時間聽說跟其他競爭公司又有些磨擦,前幾天他提醒過我,我從不跟家裏弟弟妹妹說這些,他們不懂,也怕嚇到他們,但現在冒出了這麽一個人,我怕凡凡被牽扯進去。”

李想聽完就明白了,永音的孩子都非富即貴的,就看蔣沐凡那氣質她也猜得到,蔣沐凡絕不是個普通家庭出來的,不至於是永寧前幾的富豪,那也大差不差的算是個小富二代了。

那小孩兒來他們這個地方當陪練,不是來體驗生活就是來岔心慌的。

聽完賀白的話,李想答道:“行,我知道了,你放心,小蔣在這兒我們絕對保證他的安全。”

賀白聞後,雙手合十的對李想比了一下:“多謝姐了。”

李想:“……”

……

賀白說的確實是他的擔心所在。

賀振華其實從始至終都很少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到家庭裏。

但這是他白手起家幹起來的公司,從家具起家,然後轉型去給高端小區做內部裝修,最後再幹著幹著又去包工程。

這一攤子事兒,他以後老了是要遲早交到個誰手裏去的。

雖然從前家裏的孩子們對於他在外面做的是多大的生意一無所知,但慢慢的等孩子們大了,賀振華還是得讓他們把自家的公司上的事兒碰一碰的。

但賀薇是個連雞兔同籠都整不明白的廢物,蔣沐凡也不是這塊兒料,也就只能是賀白了。

不光只能是賀白,是也就只有賀白是最合適的人選,他年齡最大,性格也最合適,沈穩理智,又有膽有識。

他們這行業一環套一環,那個年代,房地產行業是蒸蒸日上,誰幹誰就能賺的盆滿缽滿,當然錢賺的越多,見不得光的事也就越來越多。

之前提過賀振華近幾年在永寧市裏打拼的,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市裏小有名氣的企業家了,所以他能看到的黑暗更是家裏這些妻兒所想象不到的,只是他從來不說罷了。

賀振華為人處事都比較低調,明明有著能買好幾個大別墅的資產,卻要一直窩在那個小三室一廳裏。

他覺得家就得是那個樣子的,如果搬進個帶泳池的大房子裏去,那慢慢的,就沒有家的味道了。

賀振華喜歡煙火氣,他就喜歡系著圍裙蹲在地上給蔣萍削土豆,他這麽拼的奮鬥的初心其實就只是,把三個孩子養活養好,盡自己所能給他們更好的教育、更好的生活。

雖然現在已經完全可以滿足了,但他自己卻停不下來了。

公司越做越大,已經不是自己帶著公司走了,而是那個大框架裏的人和事兒在推著自己向前走了。

所以賀振華無法,只能在賀白成年後,偶爾跟賀白說說自己公司上的事,也算是給賀白提前打個招呼,這攤子事兒,等自己以後老了是要賀白來接手的。

至於是把公司賣了換錢,自己以後當個本本份份的醫生呢,還是把這個產業當作是個家族產業越做越強呢,就都由賀白自己選擇了。

只是不論以後怎麽選擇,許多公司業務上的、法務上的,甚至很多規則很多瑣事,也是要賀白早早就要摸透學會的。

所以賀白在上大學後也會跟賀振華跑跑公司什麽的,雖然不多,但知道的總比家裏這兩位小朋友多些。

賀白把家裏公司這方面的事情就當是自己的一門選修課去做,有興趣了就跑一跑,忙了就放一放,賀振華倒也不強求,給他足夠的自由。

然而就在上個月,賀振華忽然嚴肅的找賀白談了次話,說了最近一段時間公司內部的矛盾紛爭,還有關於跟政府合作的一項利民工程上。

他就是給賀白講,講事態發展,講其中利害,讓賀白用自己的眼光去看看這件事該如何解決,是否需要站隊,站隊又是要站在哪邊,如何站。

上了一晚上的政治課後,賀振華把賀白的眼光與水平算是摸了個大概,而後提醒他了幾句——

“這一行要是做到現在這個地步了,沾上血了都不奇怪的,人為財死 鳥為食亡,這是這個人世間的終極規律,沒辦法。”

“但沾不沾血是可以選擇的,可見不見血卻不能,所以簽合同前的這段時間,你跟弟弟妹妹都要小心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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